第一章：寒星泣血
洛阳城的夜，像一匹浸了墨的锦缎，沉得压人。凌云霄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白衣，靠在朱雀大街一处茶楼的屋檐下，腹中的饥饿感像只小爪子，一下下挠着他的胃。他左眉骨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旧伤。今儿是月圆，他体内的寒星诀真气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一股阴寒之气从丹田处丝丝缕缕地散开，所过之处，四肢百骸都泛起针扎似的疼。他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熬过今晚。
十年了，自从凌家满门被天衍阁屠戮，他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被师父寒江老人捡了回去，练了这门至阴至寒的功夫。师父说，这功夫能报仇，但也是个催命符，每逢月圆，真气反噬，痛不欲生。唯一的解法，就是找到那本传说中的《九霄真经》。可真经在哪？他只知道，当年参与灭门的黑煞门门主厉千魂最近在洛阳露了面。他就像个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不管不顾地追了过来。
刚挪动两步，一股凌厉的杀气就从街角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凌云霄心头一凛，想也不想，脚尖一点，施展“流云十三式”的身法，几个起落就窜上了对面屋顶。瓦片冰凉，月光惨白，他回头一看，三个黑衣人如鬼魅般追了上来，为首那人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正是黑煞门门主厉千魂。
“凌家余孽，跑啊！我看你今晚能跑到哪儿去！”厉千魂的声音沙哑刺耳，像破锣一样。
凌云霄咬着牙，忍着体内翻腾的真气，拔出腰间的破妄剑。剑身古朴，在月色下泛着冷光。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厉千魂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两个帮手。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拖，拖到这股反噬的劲儿过去，或者……拖到死。
剑光交错，掌风呼啸。凌云霄的剑法狠辣，招招致命，可内力却越来越不受控制。寒气顺着经脉逆行，他眼前阵阵发黑，握剑的手都在发抖。一个躲闪不及，被厉千魂的掌风扫中胸口，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喉头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哈哈哈，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寻仇？”厉千魂一步步逼近，手掌高高扬起，掌心黑气缭绕，“今天就送你去见你那死鬼爹娘！”
凌云霄绝望地闭上了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冷的剑光如惊鸿乍现，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厉千魂竟被震退了三步，满脸错愕。
月光下，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悄然落地，她眉眼清冷如霜，腰间悬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细剑，剑鞘上刻着一弯冷月。她左手腕上的一串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悦耳。
“冷月剑法……你是药王谷的人？”厉千魂眯起了眼，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那女子没有答话，只是横剑于胸前，冷冷地看着他。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眼前的杀人魔头不过是一只蝼蚁。
凌云霄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那个紫衣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她是谁？为什么要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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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听风密报
那紫衣女子剑法超绝，剑招清冷而致命，每一剑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凌云霄的寒星诀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更加精纯凌厉。厉千魂被她缠住，一时竟讨不到半点便宜。另外两个黑衣人上前帮忙，也被她轻描淡写地用剑鞘磕开，手法干净利落。
“撤！”厉千魂知道遇上了硬茬，当机立断，虚晃一招，带着手下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危机解除，凌云霄再也支撑不住，体内的至阴真气彻底爆发，像千万根冰针在骨髓里乱窜。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房间不大，却很雅致，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朦朦胧胧。他动了动，发现胸口和腹部的伤都被处理过了，敷着清凉的药膏。
“你醒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凌云霄转过头，看到那个紫衣女子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正是她。她换下了一身夜行衣，穿着简单的素色长裙，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挽着，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清丽。
“是你救了我。”凌云霄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你真气反噬，伤得很重。”女子走过来，扶他躺好，动作很轻，“我叫夜轻寒。”
“凌云霄。”他报上名字，心里却有些复杂。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不欠人情，可这次却欠下了一条命。
“你的伤，至少要躺三天。”夜轻寒递过来一杯温水，“你体内的真气很奇特，至阴至寒，却又不受控制。每逢月圆，都会这样吧？”
凌云霄一惊，这点连师父都没完全摸透，她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警惕地看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夜轻寒淡淡一笑，那笑容像昙花一现，很快又恢复了清冷：“我只是一个略通医理的路人罢了。你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夜轻寒每天都会送来汤药和食物，话不多，却照顾得很周到。凌云霄的伤势渐渐好转，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他习惯了孤独，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让他无所适从，尤其是在一个身份神秘的女子面前。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期待她推门进来的那一刻。
第三天夜里，凌云霄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离开，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鸟鸣。夜轻寒神色一凛，对凌云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闪身出去。
凌云霄好奇心起，悄悄跟了上去。只见后院里，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正与夜轻寒低声交谈。那人声音嘶哑，像是刻意伪装过。
“凌云霄在你这儿？”黑袍人问。
“是。”夜轻寒点头。
“告诉他，天衍阁的线索，指向少林玄慈。”黑袍人递过一张纸条，“《九霄真经》的下落，很可能就在少林藏经阁。另外，提醒他，他的至阴真气，需要阴阳调和。而能与他调和之人，或许就在他身边。”
说完，黑袍人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夜轻寒拿着纸条，站在原地发呆。凌云霄从暗处走出来，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天衍阁！玄慈方丈！这两个名字像两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里。玄慈方丈是武林正道的泰山北斗，当年还曾出手救过他一命，怎么会和天衍阁扯上关系？
“你到底是谁？”凌云霄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死死盯着夜轻寒，“听风楼的人？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夜轻寒转过身，脸上看不出表情：“我只是个传话的。信与不信，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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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唐门少主
洛阳城东的“百晓楼”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地，消息最是灵通。凌云霄揣着那张从夜轻寒那里得来的纸条，心里乱成一团麻。玄慈、天衍阁、少林藏经阁……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他不知道该从哪里理起。他需要更多的情报，而听风楼，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刚走进百晓楼的大堂，就感觉气氛不对。原本喧闹的大堂此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那里坐着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年轻男子，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正把玩着一枚精致的铁胆。他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百宝囊，一看就不是善茬。
“唐门唐无殇，在此。谁拿了我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图谱，最好自己乖乖交出来，不然，别怪我唐门的暗器不长眼。”唐无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气。
凌云霄心里一动。唐门以暗器和机关术冠绝天下，这唐无殇据说还是唐门百年不遇的天才，年纪轻轻就练成了许多长老都未能练成的绝技。他怎么会来洛阳？
就在这时，几个黑衣人突然从窗外跃入，二话不说，直扑唐无殇。他们的招式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找死！”唐无殇冷笑一声，手腕一抖，数枚乌黑的透骨钉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像流星。那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眉心各中一钉，当场毙命。
好狠的手段！凌云霄暗自心惊。他正想悄悄离开，唐无殇的目光却忽然转向了他：“朋友，看了这么久，不打算出来喝一杯吗？”
被发现了！凌云霄心里一凛，知道躲不过，只好走了过去，拱了拱手：“在下凌云霄，路过而已。”
“凌云霄？”唐无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武当的弃徒，寒星诀的传人。有点意思。刚才那几个家伙，是黑煞门的人，他们好像也对你很感兴趣啊。”
凌云霄心中一沉，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被对方一语道破。
“你不用紧张。”唐无殇摆了摆手，“我唐无殇虽然爱捉弄人，但不乱杀好人。我查过你，你是个重情义的家伙。不像某些道貌岸岸的正派君子。”
他话里有话，凌云霄听出来了。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唐少主找我，有何贵干？”
“帮我个忙，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九霄真经》的秘密。”唐无殇笑得像只狐狸。
凌云霄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了。这世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什么忙？”
“帮我找到偷走图谱的内鬼，他很可能和黑煞门有关。”唐无殇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怀疑，黑煞门、天衍阁，还有某些正派势力，已经搅和到一块儿去了。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真经，还有整个江湖。”
这番话，与听风楼的消息不谋而合。凌云霄看着唐无殇那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洞悉一切的眼睛，忽然觉得，这个玩世不恭的唐门少主，或许可以成为一个盟友。
“好，我答应你。”凌云霄一饮而尽，“但你要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唐无殇笑了，他从百宝囊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机关鸟，放在桌上：“我们唐门，不光有暗器，还有‘耳朵’。这洛阳城里发生的事，瞒不过我的‘听风雀’。而且，我对玄慈那个老和尚，早就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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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武当抉择
距离洛阳武林大会还有半个月，各路人马已经陆续抵达。武当派作为正道领袖，自然也不例外。武当七子之首的楚风，一袭青衫，背负真武剑，走在洛阳的街道上，神情肃穆。他此行，一来是代表武当参加大会，二来，也是奉了师门之命，暗中调查《九霄真经》的传闻。
刚走进下榻的客栈，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那人白衣胜雪，眉眼清俊，左眉骨上的月牙形疤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虽然十年未见，楚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凌云霄。
那个曾经被武当逐出山门的师弟。
楚风的心里五味杂陈。当年，凌云霄因身负至阴真气，被门派中的一些长老视为异端，最终被逐出武当。楚风虽是掌门亲传弟子，却无力回城，只能暗中接济他一些银两。他一直觉得，武当亏欠了凌云霄。
“凌师弟。”楚风走上前，低声喊道。
凌云霄回过头，看到楚风，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得冷淡：“楚师兄，好久不见。我现在不是武当的弟子，当不起你这一声师弟。”
“你……”楚风被他噎了一下，有些尴尬，“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还好吗？”
“托你的福，还死不了。”凌云霄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阿弥陀佛，楚风小友，凌云霄施主，贫僧有礼了。”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少林方丈玄慈大师正带着几个弟子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他身形高大，宝相庄严，一看就是得道高僧。
“方丈大师。”楚风连忙行礼。
凌云霄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玄慈，这个听风楼和唐无殇都指向的幕后黑手，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让他觉得恶心。
玄慈仿佛没看到凌云霄的敌意，微笑着对楚风说：“楚风小友少年英才，武当后继有人啊。此次武林大会，老衲很是看好你。若能匡扶武林正义，成为武林盟主，也未可知啊。”
这番话，无异于公开拉拢。楚风心中一动，成为武林盟主，是每个武林中人的梦想，也是武当的荣耀。他有些意动，但看到一旁神情冷峻的凌云霄，心里又有些犹豫。
“方丈大师谬赞了，晚辈愧不敢当。”楚风谦逊道。
“呵呵，不必过谦。”玄慈的目光转向凌云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凌施主，十年不见，你的功夫精进不少。只是，你体内的寒星诀，终究是邪魔外道，若不及时化解，恐怕会走火入魔啊。老衲这里有一部《浩然诀》，至阳至刚，或可帮你化解一二。”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的在为凌云霄着想。但凌云霄却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至阳至刚的《浩然诀》与至阴至寒的《寒星诀》相冲，若是强行修炼，只会死得更快。
“多谢方丈好意，在下心领了。”凌云霄冷冷地拒绝。
玄慈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阿弥陀佛，施主执迷不悟，老衲也不强求。只是，江湖险恶，希望施主好自为之。”
说完，玄慈便带着弟子离开了。
楚风看着玄慈的背影，又看了看凌云霄，心里陷入了挣扎。玄慈是武林泰斗，德高望重，他说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可凌云霄毕竟是他的师弟，他身上的寒星诀，当年也是为了活命才修炼的。一边是门派的声誉和玄慈的许诺，一边是同门之情和内心深处对“正义”的疑惑，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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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毒计连环
洛阳城的空气越来越紧张，像一根拉满的弓弦。凌云霄、唐无殇和苏慕言三人在一处隐蔽的院落里碰头。苏慕言，这位药王谷的少主，温润如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洞察人心的玲珑心。是他，用“七星海棠散”解了凌云霄身上的一种奇毒，也是他，从毒的成分里，嗅到了天衍阁的味道。
“这毒，叫‘蚀骨散’，是天衍阁的独门毒药。”苏慕言捻起一点药末，放在鼻尖轻嗅，眉头微蹙，“无色无味，中毒者三日之内便会真气溃散，五脏衰竭而亡。下毒的人，手法很高明。”
凌云霄的脸色很难看。前几日，他和夜轻寒在城中探查，就差点中了这毒，幸好苏慕言及时赶到。而就在昨天，城中一家客栈里，有三位江湖名宿被发现死在房中，死状与中了“蚀骨散”一模一样。一时间，江湖上谣言四起，都说有邪派人士混入洛阳，企图破坏武林大会。
更糟糕的是，有人匿名向各大门派递送消息，说下毒之人，就是凌云霄和夜轻寒。理由是，他们曾在案发地附近出现过，而且夜轻寒来自药王谷，精通医毒之术。这个理由，听起来简直天衣无缝。
“一石二鸟的毒计。”唐无殇冷笑一声，“既嫁祸给你们，又让各大门派对‘邪派’产生恐慌，到时候玄慈再站出来主持大局，盟主之位，唾手可得。这老和尚，真是好算计。”
凌云霄一言不发，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被陷害，而是夜轻寒。她现在，一定很难过吧。毕竟，下毒的罪名，扣在了她这个药王谷弟子的头上。
“我去找她。”凌云霄丢下一句话，就要出门。
“等等。”苏慕言拦住了他，“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正道的人，你出去就是自投罗网。而且……有件事，我觉得必须让你知道。”
苏慕言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云霄，关于夜轻寒……我查到一些事。她的父亲，叫夜惊鸿。”
“夜惊鸿？”凌云霄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他就是天衍阁的现任阁主。”苏慕言一字一句地说道，“十年前，率领天衍阁灭你凌家满门的，就是他。”
“轰！”凌云霄的脑子像被雷劈中一样，一片空白。夜惊鸿？天衍阁阁主？夜轻寒的父亲？那个他倾心相待，数次舍命相救的女子，竟然是灭门仇人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凌云霄下意识地反驳，声音都在发抖。
“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苏慕言叹了口气，“但证据确凿。云霄，你要冷静。夜轻寒或许并不知情，她当年还只是个孩子，而且……她似乎也在逃离她的父亲。”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夜轻寒走了进来。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一样。她显然听到了苏慕言刚才的话。
“是真的……都是真的……”她喃喃自语，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爹……他真的做了那种事……”
凌云霄看着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想恨她，想拔剑杀了她，为死去的亲人报仇。可看着她那悲痛欲绝的样子，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被残酷真相击垮的可怜女孩。
“对不起……对不起……”夜轻寒跪倒在地，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凌云霄走上前，想要扶她，手伸到一半，却又僵住了。血海深仇，横亘在他们之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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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天衍秘辛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洛阳城郊的一座废弃庄园里，灯火通明。这里，是天衍阁在洛阳的秘密据点。夜轻寒带着凌云霄，悄悄潜入了这里。她要亲眼看看，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庄园的议事厅里，灯火通明。夜轻寒和凌云霄躲在房梁上，屏住呼吸。大厅中央，坐着两个人。一个，正是夜轻寒的父亲，天衍阁阁主夜惊鸿。他约莫五十岁，面容清癯，眼神阴鸷，不怒自威。而另一个，竟然是少林方丈玄慈！
“玄慈，你我合作十年，我为你扫清障碍，你却把《九霄真经》的下落瞒着我！”夜惊鸿的声音冰冷刺骨，“你当初答应我，事成之后，真经与我共享！”
玄慈大师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夜阁主，你误会了。真经乃武林至宝，岂能轻易示人？待老衲借助真经之力，登顶武林盟主，号令天下，到那时，别说一部真经，整个江湖都是你的。”
“好一个号令天下！”夜惊鸿冷笑，“玄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利用真经的力量，控制整个武林，甚至……挟天子以令诸侯！你当初背叛我师父，独吞真经残卷，如今又想利用我，休想！”
凌云霄在房梁上听得心惊肉跳。原来，玄慈和夜惊鸿早就是一丘之貉！而十年前凌家的灭门惨案，竟然还牵扯到一桩陈年旧怨！
“夜阁主，话不能这么说。”玄慈的语气也冷了下来，“若不是你师父当年贪得无厌，妄图修炼残卷，走火入魔，又怎会落得那般下场？老衲拿走残卷，也是为了不让它落入奸邪之辈手中。至于凌家……他们不过是挡路的石头罢了。你夜阁主不也亲手斩杀了凌家主吗？”
“你住口！”夜惊鸿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凌云霄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亲手斩杀……原来，夜惊鸿就是那个亲手杀死他父亲的凶手！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破妄剑，剑柄被捏得咯吱作响。
身旁的夜轻寒浑身颤抖，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一直以为父亲只是野心勃勃，却没想到他如此心狠手辣，双手沾满了鲜血。
“玄慈，你别得意！”夜惊鸿怒极反笑，“你以为真经就那么好练？那上面记载的‘阴阳调和’之法，根本就是个陷阱！没有至阴至阳双脉同修，强行修炼只会爆体而亡！你体内的浩然真气，早已被真经的阴寒之气侵蚀，离死不远了！”
玄慈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狰狞可怖：“胡说八道！老衲的身体，自己清楚！”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夜惊鸿得意地笑道，“我已经找到了至阴真气的传人，只要抓到他，炼化他的内力，我就能补全真经的下半部！到时候，这天下，就是我夜惊鸿的！”
凌云霄和夜轻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原来，夜惊鸿的目标，竟然是自己！
“只可惜，那个传人，好像跟你的宝贝女儿走得很近啊。”玄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夜阁主，为了大业，恐怕你要牺牲一下了。”
“你敢！”夜惊鸿怒吼。
“我有什么不敢的？”玄慈站起身，一股强大的气势散发开来，“来人，给我拿下叛徒夜惊鸿，还有……他那个不知好歹的女儿！”
话音刚落，数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出，将议事厅团团围住。房梁之上，凌云霄拉着夜轻寒，心沉到了谷底。他们，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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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武林大会
洛阳城外的演武场上，人山人海，旌旗招展。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在此召开。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豪杰齐聚一堂，共同见证新一任武林盟主的诞生。
高台之上，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居中而坐，左右分别是武当掌门、丐帮帮主等几位德高望重之士。他面色红润，宝相庄严，看不出丝毫内力反噬的迹象。
“诸位英雄！”玄慈站起身，声音洪亮，传遍全场，“近年来，江湖动荡，邪派作祟。尤其是黑煞门、天衍阁之流，为祸武林。贫僧今日召集大家，便是要商议，选出一位武林盟主，统领群雄，肃清邪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继续说道：“而要肃清邪魔，必先有神兵利器。贫僧有幸，于少林藏经阁之中，觅得武林至宝《九霄真经》！此经可调和阴阳，成就武道至尊。得此经者，方可号令天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九霄真经》真的出现了！
玄慈示意弟子捧上一个紫檀木盒，打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泛黄的古籍。虽然只是残卷，但那股磅礴的气势，已经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真经现世，盟主当归有德者居之。”玄慈话锋一转，“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清除内患！天衍阁阁主夜惊鸿，勾结邪派，图谋不轨！更有甚者，其女夜轻寒，伙同武当弃徒凌云霄，盗取真经，滥杀无辜！来人，将他们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百名少林罗汉阵弟子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场中央围得水泄不通。而凌云霄、夜轻寒、唐无殇、苏慕言等人，早已站在场中，严阵以待。
“玄慈！你休要血口喷人！”凌云霄朗声喝道，“你才是幕后黑手！你与夜惊鸿狼狈为奸，谋害我凌家满门，妄图独霸武林！今日，我就要为天下人，揭开你伪善的面具！”
“一派胡言！”玄慈怒喝，“凌云霄，你身负邪功，勾结妖女，人人得而诛之！还敢在此妖言惑众！众英雄，与我一同，为武林除害！”
一些不明真相的正道人士，被玄慈煽动，纷纷拔出兵器，指向凌云霄等人。一时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等等！”就在这时，武当七子之首的楚风站了出来，他走到场中，对着玄慈深深一揖，“方丈大师，在下有几句话，想请问大师。”
“楚风小友，你也要背叛正道吗？”玄慈的脸色沉了下来。
“正道？”楚风惨然一笑，“何为正道？是像大师你这样，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行那阴险毒辣之事吗？凌云霄是我的师弟，我了解他。他或许冷僻，或许偏激，但他绝不是滥杀无辜之辈！相反，我倒觉得，大师你，很可疑！”
楚风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武当派的人，也纷纷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好！说得好！”唐无殇拍手叫好，“玄慈老和尚，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你勾结朝廷锦衣卫，陷害忠良，证据确凿！”
苏慕言也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从几位死者身上提取的毒，与天衍阁的‘蚀骨散’一模一样。而能调动天衍阁的，除了夜惊鸿，就只有你了，玄慈方丈！”
铁证如山，玄慈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知道，今天若不让凌云霄等人永远闭嘴，自己的计划就全完了。
“既然你们都找死，那贫僧就成全你们！”玄慈一声怒吼，紫檀木盒中的真经残卷自动飞入他手中，一股磅礴而阴寒的真气爆发开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武道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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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九霄劫
玄慈动了。他身形一晃，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直扑凌云霄。他手中的《九霄真经》残卷散发出诡异的红光，一股混杂着至阳与至阴的真气，狂暴地席卷全场。所过之处，桌椅俱碎，地面龟裂。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浩然诀，而是被真经异化后的魔功。
“凌云霄，纳命来！”玄慈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一掌拍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
凌云霄横剑格挡，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玄慈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
“我来帮你！”楚风一声清喝，真武剑出鞘，太极剑法圆转如意，缠上了玄慈。武当的至阳内功，对玄慈体内的异种真气，竟有几分克制作用。
“一起上！”唐无殇也动了，双手齐扬，漫天暗器如雨点般射向玄慈。苏慕言则从旁策应，银针飞舞，专攻玄慈的周身大穴。
四人联手，竟与玄慈斗了个旗鼓相当。但玄慈毕竟是宗师高手，久攻之下，凌云霄等人渐渐落入下风。楚风被一掌震飞，口吐鲜血；唐无殇的暗器，也根本无法突破玄慈的护体真气。
“哈哈哈，就凭你们，也想跟我斗？”玄慈狂笑，目光转向凌云霄，“小子，你体内的至阴真气，正好是我修炼真经的补品！今天，你就成全我吧！”
他再次扑向凌云霄，这一次，掌势更加凌厉。凌云霄拼尽全力抵挡，却依旧节节败退。就在玄慈的掌风即将印在他胸口时，一道清冷的剑光横亘在他面前。
“不准你伤他！”夜轻寒挡在了凌云霄身前，手中的冷月剑嗡嗡作响。
“孽女！你竟敢为了这个外人，背叛为父？”玄慈怒吼。
“你不是我爹！”夜轻寒眼中含泪，却无比坚定，“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她转身，看着凌云霄，眼神里充满了决绝：“云霄，对不起。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现在，让我来弥补。”
说罢，她竟主动运转起体内的《寒玉心经》，一股至阴至寒的真气，通过冷月剑，源源不断地注入凌云霄体内。
“轻寒，不要！”凌云霄大惊失色。他知道，夜轻寒这么做，无异于自寻死路。两种至阴真气相冲，只会让她爆体而亡。
“不……不是相冲……”夜轻寒的脸色变得惨白，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我的寒玉心经，是至阴中的‘静’，而你的寒星诀，是至阴中的‘动’。一动一静，一阴一阳……原来……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阴阳调和’……”
凌云霄只觉得一股温暖而纯净的力量，流遍四肢百骸，与他体内狂暴的寒星诀真气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那股折磨了他十年的反噬之力，竟然在这股力量的安抚下，渐渐平息。他的内力，在瞬间暴涨，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阴阳合璧……”凌云霄睁开眼，眼中精光四射。他握紧破妄剑，与夜轻寒的冷月剑并在一起，两把剑，仿佛融为了一体。
“玄慈，你的死期到了！”
凌云霄与夜轻寒对视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同时出剑。剑光如水，如月，如星，带着一股净化一切的意境，迎向了玄慈的魔功。
“轰——！”
两股极致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玄慈的护体真气，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破碎。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那个透明的剑孔，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不……我不甘心……我才是……至尊……”
话音未落，他便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九霄真经》的残卷，从他手中滑落，被凌云霄接住。看着这本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的秘籍，凌云霄心中一片平静。他走到台前，在所有人面前，将真经付之一炬。
“武道至尊，不是靠一本秘籍，而是靠一颗侠义之心。”他看着夜轻寒，眼中满是柔情，“从今以后，江湖再无九霄劫，只有我和你。”
大火熊熊，映红了半边天。楚风在武当弟子的搀扶下，对凌云霄深深一揖。唐无殇吹了声口哨，笑得没心没肺。苏慕言则微笑着，点了点头。
几天后，洛阳城外，一对白衣紫衣的男女，并肩策马，向着夕阳的方向，缓缓远去。江湖上，从此少了一个复仇者，却多了一段关于爱与救赎的传说。
[完]
更新时间：2025-11-06 03:5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