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有我能听见的、来自幽暗地底的悲鸣。“放…我…出…去……”每一次敲击,
每一次低语,都精准地落在我的心跳间隙,像冰冷的锤子反复砸在神经上。
白天我还能勉强用修复工作的专注压住它,可一入夜,它就成了盘踞脑海的幽灵,挥之不去。
睡眠成了奢望,神经如同绷到极限的弓弦,再拉一下就会彻底崩断。镜子里那张脸,
苍白、眼底淤积着浓重的青黑,连我自己看了都心惊。这声音,就是我的地狱。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猛地站起,带倒身后的高凳,
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响在死寂的仓库里格外刺耳。我扯下护目镜和口罩,
大口呼吸着混杂着朽木、灰尘和防腐剂气味的空气,胸腔里却像堵着一团湿冷的棉花。跑!
逃离这具棺材!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可双脚像被钉在了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
那声音……它指向哪里?它到底要我做什么?“出…去…”声音微弱却清晰,
带着一种奇异的牵引力,像黑暗中伸出的无形丝线,缠绕着我的心脏,轻轻一拽。这一次,
它似乎不仅仅是从棺木里传来,更像来自……更深的某个方向。
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仓库厚重的防火门,走入深夜的城市。冷风像刀子刮过脸颊,
路灯的光晕在湿冷的空气里晕染开模糊的黄斑。那声音并未消失,
反而在喧嚣的沉寂中变得更加清晰,如同黑暗中的指南针,在意识深处嗡嗡作响,
指向一个确定的方位——城市西边,那片被蓝色铁皮围挡圈起来的巨大工地,
地铁六号线的终点站。那里是城市的边缘,一片巨大的伤口。大型机械早已在夜色中蛰伏,
只留下钢铁巨兽般沉默的骨架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柴油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来自地层深处的腥湿气息。
那声音的指引在此处达到了顶峰,如同实质的潮水,冲刷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我避开远处岗亭昏昏欲睡的微光,绕到工地围墙一处被野草遮掩的破损缺口。
铁皮边缘锋利地刮过外套,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翻进去,双脚陷入松软的泥泞,
一股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