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日里驸马陆维帧再未被允许踏入内院半步。下人们噤若寒蝉,
而公主殿下……愈加威仪莫测。纱帐内,陆维帧坐在外间简陋的梨花木榻上,
对着铜盆里微冷的水发呆。指节攥得发白,胃腹处那一块凝固不散的寒冰感,
并未随着时间消散,反而日益清晰顽固。可他那日过后找大夫看过,皆说没有不妥之处。
可已经连着几日食欲不振,清晨对着清淡粥点时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涌上来,
几乎让他把胆汁都呕出来。“驸马,”尖利的女官声音在帘外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殿下着人来传话了,说今日初一早朝,驸马身为五品朝议郎,可莫要迟了。免得圣上怪罪,
以为是您懈怠了新职,攀上了皇家就目无君上!”那“攀上皇家”四字,咬得格外重。
陆维帧浑身一僵,脸顿时惨白下去。自从婚夜之后,公主身边的这些人,
就没给过他一个好脸色!更可怕的是那些风言风语……他猛地吸了口气,压下胃里的翻腾,
几乎是抖着手穿上那身深青色的五品朝服。衣带束紧腰腹时,
那里似乎有某种无形的肿胀感压着他,沉甸甸的喘不过气。他咬紧牙关,挺直了腰背。
金銮殿内,庄严肃穆。高踞龙椅上的成帝,眉眼间依稀能看到几尚清文冷冽的影子。
阶下群臣肃立,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还在殿堂嗡鸣回荡,酝酿着开年大政。文臣列中,
陆维帧强忍着额角的冷汗和盘旋不去的眩晕,低垂着头,尽量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故吏部尚书员缺,礼部右侍郎陈……”成帝洪亮的声音忽然顿住。只见文臣序列中,
那位清瘦挺拔的新科状元、刚刚因“尚主”而“高升”五品朝议郎的陆维帧,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透出诡异的蜡黄,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丞相柳文正正立于前班,捋着胡须侃侃而谈。眼角余光陡然瞥见身后异常。
他狐疑地微微侧头,随即眉心一跳!那陆维帧怎么回事?陆维帧只觉眼前金光乱冒,
心口一阵恶心猛地顶了上来!他死死捂住嘴,整个身体都绷得像即将折断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