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霸毕竟是恒流的副院长,而且院长暂时不在,由他主持处理一切学院相关事宜,可谓是日理万机,所以他教课的时间自然不能太久,事实上他也已经很多年不教课了,这一届却不知为何破了个例。
传授完武技北斗碎岳之后,他看了一会儿学生们的自修,接着便悄然离去,与此同时,一名身穿黑色长衫、长发高高束起结成一条长辫拖于身后的男子缓步走进基础班的训练场,与他擦肩而过,两人微微点头致意。
那男子叫人看不出年纪,面容冷峻,小眼高鼻梁,长得不算俊秀,却能令人很容记住,他体型偏瘦却又给人一种富有爆发的力量感,他走路很轻,路过时若不留意,便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如一道影子。
“我叫寅,是你们接下来的武道教官。”寅的话语将自修状态的学生们拉了回来,他说话时声音冰冷而无情,眼神如鹰隼般缓缓扫过每一个学生的脸, 令人莫名地感到了一阵不寒而栗,仿佛那是来自死亡深渊的凝望。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气,自然流淌,已经到了震人心魄的地步了,也许只有一个历经过无数生死,踏过尸山血海的人,才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样的眼神吧。
“可怕!”苏安暗自嘀咕了两个字,而其他学生更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看到这样的局面,寅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显得渗人,他淡然道:“你们也不必紧张,只要好好努力,达到我的训练要求,就不会有事的。”
此刻苏安已经从刚刚的颤栗中恢复了平静,他看着一个个脸色惨白的同学们,便问一旁的关键:“虽说这位寅教官杀气很重,但毕竟都是他的学生,应该不至于一个个吓成这样吧?”
“你还是太年轻啊,”关键斜着身子凑近到苏安的耳边道:“这位姓名只有一个字的教官,在恒流颇有名气,他的教学方式以不近人情、严酷狠辣著称,据传闻,他带的每届学生都会有不少死于他的摧残之下。”
“嘘,不说了!”关键感受到寅阴鸷的眼神向自己这边飘来,立即正襟危站,目不斜视,一副认真听训、勤奋好学的架势,所有动作的完成堪称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训练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寅的声音继续响起:“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要教给你们的便是关于暗杀和反暗杀的刺客技能,‘静等时机,以最小的力量换取最大的伤害,一击不中即遁而去’,这是刺客的最高信条!”
“一流的刺客,一定是未料胜而先料败,出手之前必然心中已想好保命之策,而我要教给你们的第一样学问,便是一门综合了天时地利保命遁逃的秘技-白驹过隙。”
“这门秘技糅合了武道的身法走位、天机术的阵法以及阴阳学的卦象方位,听起来很复杂,其实并不难,只要将这三门学术都掌握了,很快就能学会。”
所有学生心里瞬间有万条草泥马奔腾起来,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除了武道他们初窥门径,剩下的天机术和阴阳学本都是晦涩难明的冷门学科,涉猎一点学个皮毛都不容易,更遑论掌握。
“现在我演示一遍,你们试着捕捉我的踪迹。”寅话音落下时,学生们便见一道道残影从眼前闪过,而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再出现时,竟已然站在了关键和苏安的中间。
“你是暂时所有学生当中修为最高的,能看出些许我刚刚的移动轨迹吗?”寅一手搭在关键的肩上,问道。
关键给吓得一鞠溜,但丝毫不影响他拍马屁的功力发挥,只见他连忙做出一副满脸崇拜的表情:“老师您这是太为难学生了,您的身法简直太高绝了,别说是我了,恐怕整个天下,也难有人能窥其一二吧?”
“我最讨厌溜须拍马之人,但你说的是实话,可以原谅。”寅神色冰冷地说道,似乎对于关键的奉承之言的确很生气呢。
听到这样的话,苏然不禁想起了上午医道课上的白洛老师,两人对待学生吹捧言语的回应方式,那真叫不谋而合啊,明明被拍的很受用,却故作心如止水的冷漠,还臭不要脸得自己加上一句“说的是实话”。
想到这,苏安忍不住笑了起来,感知力强大的寅立即便有所察觉,扭头看向他,问道:“何事笑得如此开心?你胆子真不小啊,在我授课的时候还敢神游方外,如此不认真,也难怪武道实力最弱了。你自己说,该怎么惩罚你呢?”
除了关键,其他同学见状一个个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都想等着看苏安被罚,然后尽情地嘲笑。
苏安转身正对寅作了个揖,不卑不亢道:“寅教官,学生因为捕捉到了您刚刚移动时的一些轨迹,心生喜悦,故而不由自主发笑,扰您授课心情,实在抱歉,一切责罚,学生甘领。”
“哦?”寅的内心掀起一丝难以置信,但脸上的表情却冷酷依旧,语气平静道:“只要你能说出其中任意一个点的正确轨迹,便没有任何惩罚,可若是都错了,那后果会相当严重!”
苏安从容一笑,答道:“以整个基础班的训练场为框架,取队列中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同学为阵眼,您以轻盈灵动的身法,按照特定顺序,踏着《易星经》中周游六虚的三十六卦象方位游走,将整个阵法灵活地连成一片,只要步伐够快,便可达到飘忽难明的效果。”
苏安在说话的同时,还将三十六卦象的方位演示了一遍,只是他尚未习得关于身法的绝妙武技,当然也就起不到任何特殊效果。不过他刚刚的表现已然很令人惊艳。
一旁的关键听苏安说的头头是道,再一看教官的神情,便知道了苏安的作答八九不离十,不由自主地,他想到了自己刚刚的溜须之言,随即摸了摸脸颊,蓦然间有种被打得啪啪直响的感觉啊。
“咳咳……”寅的回应则是报以两声假咳嗽,于不动声色间,远离了苏安,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装作刚刚啥也没发生。
大约是看出了教官的尴尬,苏安很机智地补充道:“教官,学生只是恰巧读到了一些书,刚才之言皆是纸上谈兵而已,只有您绝妙的身法,才能将秘技发挥到极致,天下独一份!”
臭小子还算有点眼力劲,寅看向苏安,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之间竟然破天荒地夹带了几丝柔和,不过那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转而又恢复他一贯的严酷作风,开始正式授课。
寅先是详细解析了秘技白驹过隙涉及到的阵法和三十六卦象方位,要求每个学生做到铭记于心。
然后才教那套身法武技,他的教学方式很野蛮直接,让每个学生轮流与他过招,若步伐走位正确,便能免受他的攻击,反之,则会被打得痛不欲生,因为他的攻击中夹揉着灵魂刺伤,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打击,能挺过去,自然是一种锤炼,挺不过去,便会伤及大道根本,沦为废人。
训练场上,学生们不停地倒在寅的身前,神情痛苦,唯独那个白衣飞扬的少年书生,对招时虽然身法略显笨拙生涩,但步伐却不曾出错,未受教官一击。
更新时间:2025-05-10 09:4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