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说,众人面上不禁露出喜色。
“听见了没,屿哥发话了,兄弟们家里有妹妹的别吝啬,都给屿哥介绍啊!”
大家的视线又收回,重新聚焦在了秦屿身上。
“屿哥,你看我妹妹怎么样,就上个月在晚宴上跳舞那个,她还挺喜欢你的,一直想要你联系方式来着。”
余年呼吸发紧,他努力克制住情绪,才没让自己表情太难看。
那些似有若无的轻视目光更甚,像是在嘲笑他是个跳梁小丑。
余年已经不在乎了。
他只是盯着秦屿的方向,眼底留着最后一丝希冀。
可随着秦屿开口,他眼中的神采却一点点黯淡下去,只剩一片悲哀与沉寂。
“我记得,”秦屿靠在沙发背上,姿态闲散,“她舞跳得很棒。”
“嘿嘿是吧,屿哥,我这里有我妹微信,我把她推给你了,你俩要不聊聊?”
秦家家世出众,有许多人上赶着巴结,一看都有人推联系方式了,连忙也开始介绍起来,“屿哥,我有个表妹刚上大学,也没男朋友,给个机会呗~”
只见众人都掏出手机,生日会俨然变成了一个大型相亲市场。
余年眼底划过一抹讽刺,他已无心再看下去。
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他握紧手中的酒杯,将杯中酒一大口猛地灌了下去。
苦涩的酒液漫过口舌,余年没怎么喝过酒,只觉难受得他想吐。
猛烈灌下的酒和强烈的排斥情绪激荡,他不小心被呛到,酒液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冷得他一激灵。
“咳咳咳——”
“年年,你没事吧?”
动静终于引来秦屿的关注,其他人的目光也跟随而来。
他从无人问津,一下子成为人群焦点。
秦屿过来给他拍背,让佣人倒杯热水。
余年抽过餐巾纸简单擦了擦,这才抬起眸子看他,眼眶微微泛红、湿润,不知道是不是被呛出来的,神情显出几分脆弱。
他无疑生了一副好相貌,这副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秦屿心头一软,轻声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呛疼了?”
谢陵风的视线落到他面前空掉的酒杯,状似好意提醒,“阿屿,你这位朋友可能是一口把红酒全闷了,不小心呛到了。”
闻言周围发出隐隐的笑声。
秦屿也觉得有点尴尬,小声跟他说:“年年,红酒不是这么喝的。”
余年心中冷笑,鼻间漫上酸涩。
他怕自己激动之下会给秦屿来上一巴掌。
可当着这么多人面,闹起来注定不好收场。
余年只是推开他,掩着咳嗽,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冷静了一会儿,尽量去忽略谢陵风刺耳的言语,忽略那些嘲笑的声音。
可他们为何如此,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秦屿。
这群人其实很简单,趋炎附势、看人下菜。
是秦屿的不痛不痒和忽视,才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是秦屿不拒绝,是因为他意有所指那些话,才会有这么多人前赴后继要给他介绍对象。
可秦屿好像忘了,他是有对象的。
不,也可能他还记得,只是不在意自己的感受罢了。
余年洗了把脸,前襟沾上了点红酒,浅色衣服上看着格外明显,一时也弄不干净,他只轻轻沾水擦了擦,便作罢。
余年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
从卫生间走出来,他又感觉那些视线在他身上扫视,余年浑身像是被针扎一般。
他远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还是忍不住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的鞋。
小白鞋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净。
他这一刻突然很想回家。
“嘶......”
正思索着,额头突然一疼。
余年捂着额头,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人了,忙说:“抱歉。”
声音有些低哑,他抬起眼帘,便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人跟今天来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一身干练笔挺的黑色商务西装,肩宽窄腰,长相和秦屿有几分相似,但脸型轮廓更为利落锋锐,眉目更冷。
气质也与秦屿截然不同。
他垂眸看来,眼神似锐利又似漫不经心,带着一股疏离感。
秦屿连忙过来,把余年拉到一边,“哥,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喝醉了。”
秦郁珩看了余年一眼,视线又落在秦屿牵着他的手上,而后垂眼略过。
“没事。”
秦屿只牵了一下余年的手,想到有些不合时宜,又转为拍拍他的肩,“撞疼了?”
余年轻轻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放下,眼尾余红微消,像是受了委屈。
他脑子嗡嗡的,又忍不住看了秦郁珩一眼,这才想起秦屿跟他提起过的,那个比秦屿大十岁,让其时常感到骄傲又嫉妒的哥哥。
没想到两人看起来反差这么大......
余年反应迟钝了些,不小心和秦郁珩冰冷的眸子对视上,他像是做坏事被抓包,心虚得赶紧别过脸。
余年自回到沙发坐下,秦屿这才发现,他离自己这么远,一直都一个人在角落。
许是良心发现,秦屿也坐到他身边,问他,“怎么样?好点了吗?”
余年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苦情戏,只说:“不用管我。”
房子里突然安静得出奇,之前的吵闹哄笑声全都不见了。
余年莫名觉得,这或许跟秦郁珩有关。
自从秦郁珩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整栋别墅都像是被按了静音键。
“哥,谢谢你的礼物,我以后肯定天天戴着。”
秦屿晃了晃手上的表,表盘上光彩夺目的碎钻和图案精致的表盘,无一不彰显着它价值不菲。
而现在秦屿将它戴在手上,表示重视和喜欢。
“辛苦你特地从公司赶回来为我庆生,要不今晚留下来,一起吃个蛋糕吧。”
秦郁珩解开西装扣子坐下来,保姆给他倒了杯冰水。
“不用,一会儿就走。”修长的指骨把握着透明纹路的玻璃杯,杯壁凉意浸透,显得愈发凌厉,仿佛应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能游刃有余。
低沉的嗓音钻进耳蜗,余年瞬间绷直了脊背。
秦郁珩坐的位置,就在他身边。
虽然隔了两三个人的距离,但他还没忘记这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人莫名发怵。
他倒不觉得秦郁珩是特意坐过来的,毕竟其他地方都坐满了人,也只有他附近还有位置。
没人愿意和一个不受重视的穷酸鬼坐一起。
可余年也没心思去纠结这些,他看着秦屿手腕上的表,只觉得刺眼。
原来秦屿不是不会留意别人送了他什么,只是因为自己送的东西他不在意或是觉得拿不出手罢了。
更新时间:2025-04-15 23:3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