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原本被那粗实坚韧的绳索紧紧捆缚着,横卧在地且佯装昏迷不醒的李杰,只一瞬间便吓得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就连那魂魄似乎也都在这一刻脱离躯体而出窍了。
只见他猛然瞪大双眼,一个激灵从地面上弹坐而起。紧接着,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那膝盖与地面碰撞所发出的沉闷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此刻李杰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而他的口中则更是语无伦次地高声哭喊着:“求大人开恩饶命啊!小的已然深深地知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从今往后定然是万万不敢再犯啦!雨萱妹妹,请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条卑微得如同蝼蚁般的小命吧!之前可全都是我的过错呀,我真不该口不择言地用那些肮脏污秽之词来辱骂于您,更不应该依仗着些许权势便肆意妄为地对您动手动脚。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宽宏大量一些,就饶恕我这一回吧!哪怕只是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好啊!”
站在一旁的石雨萱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之前还对她百般辱骂的李杰,如今却因为恐惧而如此狼狈不堪地跪地求饶,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她微微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顾天临,柔声开口替李杰求情道:“公子,萱儿……萱儿着实下不了这个手机号,他如今已然知错悔改,要不我们还是网开一面,饶恕他这一回吧。”
看到石雨萱这天真的同情心,顾天临于心不忍的怒喝道:“动手!若想要在这残酷的世间存活下去,你必须要摒弃掉自身的软弱和泛滥的同情心。否则,待到那时,不单会牵连旁人,就连自己究竟会如何惨死恐怕都难以知晓。
你若是不敢杀人,到时候若寻到杀害你至亲之人你怎么报仇?倘若你没有胆量动手取人性命,那么便不配做我的侍女。毕竟跟随于我左右,血腥杀戮之事在所难免。
何时将他斩杀,你方可登上三楼来寻觅我。假如你始终畏手畏脚,不敢动手,那就自行离去吧,从此莫要再跟随于我身后。”
石雨萱哭喊的嗓音想要抓住顾天临的衣角:“不要啊,公子!求求您别抛下我……”话未说完顾天临已然转身离开了丹室,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此时隐隐约约一道虚幻得几近透明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丹室之中,静静地凝视着正抱膝而泣、伤心欲绝的石雨萱。
石雨萱蹲在那里,心中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痛苦和挣扎。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杰,双手微微颤抖着,一股强大的元力在掌心汇聚。然而,每一次当她试图将这股元力朝着李杰的头部释放出去时,她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
要知道,平日里就连宰杀一只鸡鸭鱼,对于善良而胆小的石雨萱来说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更何况如今面对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这种感觉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时,倒在地上的李杰察觉到了石雨萱的犹豫和胆怯,他冷笑一声,开口说道:“萱儿妹妹,既然你如此心慈手软,根本下不了杀手,那就干脆把我放了吧。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重要的秘密——傲天宗的内门弟子旬阳,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找你那位公子报仇雪恨。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在大街上当众废掉了旬阳弟弟旬日的一条胳膊啊!
以旬阳的性格和实力,你家公子怕是凶多吉少喽,即便能侥幸保住性命,估计也会落得个终身残废的下场。
所以啊,你还不如趁早把我给放了,然后跟我一起去投靠傲天宗的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呢。”
听到这番话,石雨萱顿时气得满脸通红,她怒目圆睁,对着李杰大声吼道:“住口!不许你这般诋毁我的公子!我家公子英明神武、武艺高强,才不会怕什么旬阳呢!就算公子真的不是旬阳的对手,我也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定会拼尽全力相助于他!倘若你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石雨萱再次抬起手,掌心的元力重新涌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朝他发动攻击。
就在石雨萱的情绪犹如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般飘摇不定之时,李杰竟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挣脱了解开了束缚他的绳索。
只见他双眼通红,嘴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声,宛如一头失控的野兽一般,突然间发狂似的朝着石雨萱那白皙而又纤细的脖颈猛扑过去,张开大口就要狠狠地咬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石雨萱在刹那间便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与惊惧之中。面对如此险境,她几乎完全凭借着本能反应,下意识地迅速抬起那双蕴含着强大元力的手掌,并使出全身力气用力地怼在了自己的身前,试图阻挡住李杰疯狂的攻击。
只听得“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李杰的头颅就这样直直地撞向了石雨萱的手掌。
紧接着李杰的头颅竟然就像一颗熟透的西瓜遭受到重击后那般,骤然爆裂开来!一时间,猩红刺目的鲜血四处飞溅,溅得到处都是。
然而更为诡异的是,这些四溅的血水和脑浆却并未沾染到石雨萱分毫,它们仿佛撞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之上,奇妙地被反弹开来,纷纷扬扬地散落一地。
整个场面惨不忍睹,令人毛骨悚然。
望着眼前那具倒卧在血泊之中、已然失去了头颅的尸体,石雨萱只感到自己的胃部一阵剧烈地翻腾,一股难以抑制的强烈恶心感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几近作呕。
她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这种感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她无法抵挡。终于,“哇”的一声,她再也抑制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开始大口呕吐起来。
伴随着呕吐声,她的话语也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我杀人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呕……”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受控制地从她那双眼眸中流出,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而下,一滴接着一滴,在地上溅出一朵朵小小的泪花。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虚影宛如幽灵一般,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虚幻的身影若隐若现,似乎对石雨萱此刻的痛苦模样感到有些不忍心。于是,他悄然无声地缓缓靠近那个正处于极度惊恐状态中的石雨萱。
靠近之后,他以一种几乎让人难以察觉其存在的方式,极其轻柔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那只手仿佛没有重量似的,轻飘飘地落在正在呕吐的石雨萱的后背上,然后有节奏地轻轻拍打起来。
这个轻柔的动作就好像带有某种神奇的安抚力量,一点一点地渗透进石雨萱的心灵深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石雨萱的情绪渐渐得到了些许平复。她的呼吸不再那么急促,身体的颤抖也逐渐减轻。终于,在经历了一番艰难的挣扎之后,她勉强缓过神来。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具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头尸体。她的目光始终低垂着,生怕一抬头又会被那恐怖的场景所吞噬。
只见她颤抖着双手支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随后,她用衣袖慌乱地擦拭掉满脸的泪水。
最后石雨萱深吸一口气,跌跌撞撞地朝着炼丹室外跑去。她的脚步踉跄不稳,好几次险些摔倒在地。
就在石雨萱转身离去之后,地上那具令人毛骨悚然的无头尸体突然被一团璀璨夺目的金色火焰紧紧包裹住。
仅仅只是眨眼间的工夫,那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吞噬掉了整具尸体。随着火势不断蔓延,尸体逐渐化为灰烬,最终消散于无形之中,甚至连一丁点残留的痕迹都未能留下。
与此同时,那道神秘而虚幻的身影也如幽灵般悄然无声地从丹室内消失不见。它的离去如此迅速且悄无声息,仿佛从未曾在这里出现过似的。
石雨萱一路狂奔出丹室,脚步匆忙而慌乱。她心急如焚地朝着三楼飞奔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顾天临。
沿途遇到的一些执事和侍卫们看到她匆匆忙忙的样子,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他们似乎对石雨萱心怀畏惧,不仅不敢上前阻拦,反而毕恭毕敬地对着她躬身行礼。然而,此刻满心焦急的石雨萱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人的举动,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寻找顾天临这件事上。
当她终于冲进三楼时,发现这里同样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不过与楼下有所不同的是,三楼的建筑豪华而不缺失一种美,此时楼内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炼丹师正神色紧张地忙碌着,在各个房间之间来回穿梭;还有一些身份显赫、地位尊崇的客人则悠闲地坐在座位上,一边品尝美酒佳肴,一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口中滔滔不绝地谈论着刚才在丹室中所发生的离奇事件。
石雨萱置身于拥挤的人群当中,眼神急切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张面孔。她的目光快速掠过众人,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顾天临身影的角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但她始终未能如愿以偿地寻找到那个令她牵挂不已的熟悉身影。
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张望,将周围都环视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未能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现。
满心失落的石雨萱缓缓地移步到一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她的双腿仿佛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微微颤抖着,终于在走到角落后一软,整个人伤心欲绝地蹲下身来。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从她眼眶中滚落下来。这些泪水沿着她白皙娇嫩的脸颊流淌而下,一滴接着一滴,发出清脆的滴答声,最终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滴滴湿润的痕迹。
“公子,您难道真的不要我了吗?真的就这样丢下萱儿不管不顾了吗?公子,您到底在哪里呢?求求您不要再丢下萱儿独自一人了……” 石雨萱一边轻声呢喃着,一边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试图压制住内心深处不断涌起的悲痛和绝望,但她那哽咽的声音还是无法完全掩饰住其中所蕴含的悲伤与无助。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而又熟悉得让人心颤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突然间在她的耳边悠悠响起:“谁说不要你了,像你这般极具潜力、聪慧过人的侍女,本公子又怎么可能会轻易舍弃呢?”
这道声音让石雨萱身子猛地一颤,原本不停抽泣的动作也戛然而止。紧接着她猛地抬起头,然后迅速站起身子,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
当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正是顾天临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心底汹涌澎湃地喷涌而出。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无尽的欢喜,她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石雨萱没有丝毫犹豫,张开双臂飞扑进了顾天临宽阔的怀抱之中。她的双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肢,似乎只要稍微松开一点,眼前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人就会像烟雾一样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石雨萱整个人更是毫不矜持地将自己的身躯完全贴靠在顾天临的身上,感受着他那温暖而坚实的胸膛。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曲动人的乐章。
“公子!”石雨萱早已喜极而泣,晶莹的泪水顺着她那娇嫩的脸颊滑落而下。
极度的喜悦和激动使得她连话都说不顺畅了,只能断断续续地表达着内心深处的情感,“公子……您所交代给我的事情,萱儿已经拼尽全力去完成了!求求您……千万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不顾了!”
看着面前哭得如同梨花带雨般惹人怜爱的石雨萱,顾天临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抹深深的怜惜之情。
他缓缓地伸出右手,轻柔地落在石雨萱微微颤抖的后背上,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轻轻拍打起来,同时柔声安慰道:“我知道了,你这次的表现非常出色。经过这一次的经历,你也算是正式迈出了成为一名真正修行者的第一步。但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必须要尽快学会如何去适应那种亲手杀人之后的复杂感觉。因为一旦选择跟随在本公子身旁,未来等待我们的将会是无数场充满血腥与杀戮、生与死的激烈交锋。
“嗯,萱儿明白,只要能够一直陪伴在公子身边,就算前方道路崎岖坎坷,充满无数艰难险阻,萱儿也毫无怨言,甘愿承受一切。”石雨萱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着顾天临衣袖的手,她那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一边哽咽着,一边却又用力地点着头回应道。
顾天临见状,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这才发现原本干爽整洁的衣物,此刻竟已被石雨萱的泪水浸湿了一小片,湿漉漉的痕迹显得格外醒目。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嗯,既然你已然明了我的心意便好。只是我到如今方才察觉到,原来你竟是如此一个多愁善感、爱哭鼻子的女子。日后定要学会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切不可再像这般轻易地落泪了。倘若被他人瞧见你如此模样,难免会遭人轻视与耻笑啊。好了,莫要再哭了,快快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吧。待处理完此间之事后,我自会带你去寻些美味佳肴,好好犒劳一番。”
正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位身着素雅长袍、面容清癯的男子正朝着他们快步走来。此人神态恭敬,步伐轻盈,显然是身负要事而来。
待到走近跟前,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着顾天临深施一礼,然后开口说道:“顾大人,小的可算是找着您了!唐大师因担忧您无法顺利找到他们所处之地,故而特地遣小的前来为您领路指引方向。还请顾大人移步,随小的一同前往吧。”说罢,他侧身而立,做出一个有请的手势,静候顾天临等人动身前行。
顾天临目光落在眼前这位炼药师的胸口处,只见一枚散发着淡淡光芒的铜牌正悬挂其上,上面清晰地刻着“三品”两个大字,而在其下方,则有着更为细致的标注:初期。
他微微颔首,随后转过头去,眼神轻瞥向站在一旁的石雨萱,并轻轻点了下头,示意她跟上自己的步伐。于是,两人便跟随着那位炼药师缓缓前行。
一路上,顾天临并未让自己的思绪有丝毫空闲,他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到那浩如烟海般的记忆之中,全神贯注地在脑海里仔细搜寻着一切与丹道相关的知识,从中找出能够助力这位炼药师提升品级的有效方法和让娘亲陈舒雅身体恢复的办法。
早在之前顾天临就在丹道意识中习得了一些医术,然后趁此为陈舒雅把脉身体,也在那一次得知当年陈舒雅怀有身孕时招人暗算导致怀中胎儿死去,自己的身体也落下病疾。
因为此事顾啸尘大怒四处派人搜寻凶手,但可惜并没有抓到凶人反而还让去搜寻的人损失惨重,而陈舒雅也变得郁郁寡欢,直到在一次上山寻药时发现了婴儿时的顾天临,她才逐渐变得开朗起来。
此时顾天临他们在曲折迂回的走廊间不断穿梭。时而向左拐入一条幽静小道,时而向右穿过一扇狭窄拱门。如此这般,经过了好一阵的兜兜转转之后,前方带路的炼药师终于停下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便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一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的炼丹室。与下方那些普普通通、千篇一律的炼丹室相比,这间屋子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若非要用言语来描述这种差异的话,那么可以说它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过的温馨房间,而非单纯用于炼丹的场所。
踏入屋内,首先吸引住顾天临眼球的便是摆放在中央位置的那一尊造型古朴的丹炉。这尊丹炉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绿色,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古老的故事。
而在房间四周,则环绕着各式各样的家具,有柔软舒适的座椅,也有精致典雅的茶几,甚至连墙上还挂着几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
再往里走,便能看到一张宽大无比的书案横陈于墙边。书案之上堆积如山的书籍几乎快要将桌面完全覆盖,让人不禁怀疑这里究竟收藏了多少珍贵的丹道秘籍。
除此之外,在靠近窗户的一侧,还摆放着一个略显凌乱但却装满了各类珍稀药材的巨大药架。架子上琳琅满目的药盒和药瓶令人眼花缭乱,其中不乏一些世间罕见的奇珍异草。
在那弥漫着浓郁药香、摆放着一尊巨大丹炉的房间里,唐文丹正焦躁不安地在丹炉旁边来来回回踱步。
另一边,张鹏则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与身旁的牛能轻声交谈着什么。突然间,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察觉到了门外传来的动静,齐齐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处。
就在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步入房间。唐文丹定睛一看,来人正是他苦盼已久的顾天临大师。
刹那间唐文丹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之上,立刻绽放出了难以掩饰的激动神色。他如同孩子般兴高采烈地一路小跑起来,径直朝着顾天临冲去。
更新时间:2025-04-15 23:28:28